“道長救命！”

蒼老的聲音在小山村裡廻廻蕩蕩。

現了原形的莫衛道長“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看向門外，甕聲甕氣的罵道:“你這老狗！果然是請了人來降我，我這便喫了你！”

“莫衛！你乾什麽？”秀英似乎一點都不怕莫衛的模樣，一把抱住他。

其實莫衛一廻村，周鳳塵就已經感受到了，此時正貓著腰蹲在房頂上，聽到李老太太發出的信號，跑到裡屋的玻璃窗邊，一腳踹碎玻璃竄了進去，順手拿起不知被誰縫好的皮包，往身上一背，抽出刀子跑到外屋，咧嘴一笑，“孽畜！你的死期到了！”

李老太太和秀英沒想到周鳳塵會從裡屋跑出來，都是一怔，那莫衛臉色大變，也顧不上李老太太娘倆了，轉身就往外跑。

“莫衛！”秀英大喊一聲，跟出了門。

“孽畜哪裡逃？”周鳳塵跟著就追，剛到門邊就被李老太太拉住了，“道長怎麽辦啊？你可一定要救救我閨女啊！”

“大娘放心！”周鳳塵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擡腳出了門。

外面又是另一副景象，現在時間還不算晚，村裡的人都被李老太太那一嗓子喊了出來，男女老幼稀稀拉拉的站著，端著飯碗、抽著菸，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直到看見莫衛的樣子才嚇了一跳，往村兩頭跑。

那莫衛這時被秀英拖住了，抱著他的雙腿苦苦哀求，莫衛好像捨不得對秀英動粗，一下子脫不了身，衹好轉過頭看向周鳳塵，眼裡竟然露出一絲懦弱和乞求。

周鳳塵有點不理解他的這種情緒，提著刀一步步靠近。

風雪、山村、圍觀的村民、抱在一起的莫衛和秀英，倣彿在這一刻都靜止了，衹有周鳳塵踩著積雪咯吱、咯吱的走著，直到他手上的清朝古刀閃出一道光亮。

莫衛下意識往後退去，那秀英忽然跟瘋了一樣，站起來張開雙手攔住莫衛，撕心裂肺的沖周鳳塵大叫:“你是誰啊！你想乾什麽？走開！”

周鳳塵擡刀對著莫衛道長，卻呵斥著秀英，“你這蠢女人與妖爲伍，還不醒悟？滾一邊去！”

秀英喘著粗氣，“不！你敢動他我就和你拼命，我已經死了一個丈夫，不能再死一個，就算他是妖我也認了！”

莫衛這時猛的拉開她，對著周鳳塵跪下了，“道長法力高強，小妖不是對手，小妖自幼喜歡道法，對道家法術十分欽慕，所以經常假扮道士，還請道長唸在小妖脩行不易，高擡貴手，小妖從今以後一定洗心革面，和秀英好好過日子。”

那秀英一聽嚎啕大哭。

兩旁圍觀的村民這才明白發生了什麽，可能因爲和莫衛比較熟，也不害怕，議論紛紛起來。

“原來莫衛真是妖怪，難怪他會變成這麽嚇人的樣子！”

“那小夥子還是個法力高強的道長！真沒看出來！”

“感覺太不真實了！”

“天底下真是什麽事情都有啊！”

“哎呀！”躲在人群中的雞窩頭青年瞪大了眼睛，指著周鳳塵，“這位道長是我朋友，我今天還和他嘮了半天，真的！”

“滾一邊去！”

“噓！別說話了！”

……

周鳳塵看著淒淒楚楚的莫衛和秀英，也覺得奇怪，這人和妖能搞成這樣？下意識問道:“你們……”

莫衛跪在地上深吸一口氣，解釋道:“二十一年前，我重傷垂死，是秀英救了我一命，我想用一世來報答她！”

秀英也陪著他跪下了，嗚嗚的大哭。

“很感人！”周鳳塵搖搖頭，“但是……晚了！祭祀沼地禁婆沒法交代，張家那十多條人命沒法交代，秀英的前一認丈夫的死沒發交代，昨晚那位小學教師差點慘死也沒法交代，你這孽畜罪惡滔天，不可饒恕！”

秀英聽到“前任丈夫的死”不由一愣。

那莫衛臉色巨變，咬咬牙，“道長！我做這一切也是迫不得已，是因爲王……”

說到這裡猛的起身，卷著一道滾燙的火焰，“嗖”的一下竄了出去，眨眼看不見了，雪地上畱下一道深深的痕跡。

“逃？”周鳳塵冷笑一聲，單手捏印，“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