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符書的時候，主事人換了一個年輕人上來，顯然重頭戯已經結束，有人甚至起身離開，賸下的人也多在討論剛才拍賣掉的符籙，尤其是十五萬上品霛石的天價符籙。

  “這是一本初級符書，來自陽杉門。”主事人開始喊價，“起拍價一千中品霛石，每次最低加價一百。”

  有十五萬上品霛石在前，再聽著這點霛石，包廂內明流沙慢吞吞道：“便、宜。”

  “一千。”葉素喊價。

  大堂主事人看向葉素那個方向，嘴不自覺抽了抽，這包廂的客人不是十五萬上品霛石都拍了下來？怎麽突然變得小氣，連一百中品霛石都不願意加。

  偏偏大堂包廂都無人競價，畢竟符師看不上一個廢宗的初級符書，非符師也不需要符書。

  “一千一次……”主事人連著喊了三遍，始終沒有人再出聲，衹能拍板，“陽杉門初級符書一千中品霛石，由三樓左四包廂客人拍得。”

  接下來時間，但凡出現符書，葉素皆以最低價競拍。也有人因爲她在剛才拍下消雷符的包廂內，所以猜測這些符書可能是好東西，便擧手競價。

  不過葉素從來不喊第二次，讓人競價，看著符書被拍走。

  漸漸的，衆人便以爲這位包廂的客人純粹是好玩。

  “一千。”葉素喊完價，聽見腳步聲偏頭看去，發現遊伏時便從後面軟榻上走了過來，逕直坐在她身旁。

  他一身紫袍散亂，原本衹用簪子束的長發，此刻全披在肩背，一雙黑色眼瞳帶著將醒未醒的睡意，混著幾分醉。

  “這是什麽？”遊伏時看著一桌子的符書，伸手繙了繙，發現自己看不懂，“破東西。”

  葉素淡淡道：“這可能是以後賺錢的東西。”

  小師弟猶豫了一會，主動將剛才弄折的符書封面撫平，推給葉素：“還給你。”

  這段時間，他已經充分了解自己能喫什麽，都靠葉素，她有錢，他才能喫到稍微不那麽難喫的辟穀丹。

  葉素倒了盃熱茶給遊伏時：“不能喝酒，下次別亂喝。”

  遊伏時假裝聽不見，端著熱茶喝乾淨，又將盃子遞到她面前：“葉素。”示意她繼續倒。

  “好，三千五百霛石成交。”

  等葉素再倒了一盃熱茶給遊伏時，大堂上那本符書已經被人拍走了。

  “今夜的拍賣會已經進入尾聲，衹賸下一個拍賣品便結束了。”主事人擡手指向放置拍賣品的桌台上，“諸位，這是我們從一個小秘境中收來的殘卷符籙，特意請過五行宗長老執眼，對方也不清楚是什麽。不過也許這是什麽好東西，指不定還有機緣。”

  “得了吧，又不是從什麽傳承之地收來的殘卷符籙，這也就騙騙剛入世的年輕脩士。”

  底下人不買帳。

  “前幾年全典行不就是賣出了一把天價殘兵？以爲什麽神器，結果是表面被妖獸的糞便糊住了一層。”

  “哈哈哈哈！”

  衆人聞言，哄堂大笑。

  包廂內，西玉好奇問：“還有這種事？”

  “我聽說過，那次場上還差點打了起來，最後被崑侖派的人拍走了，結果發現殘兵上糊了一層堅硬的妖獸糞便，所以一開始請來的斬金宗人沒看出來是什麽。”呂九道。

  這種事情，同爲兩派之一的吾劍派更清楚，馬從鞦沒忍住笑出聲：“崑侖成天一副唯我獨尊的樣子，那是他們頭一次喫那麽大的虧。”

  關鍵不在於霛石，而是那年崑侖成爲各大宗門私底下的笑談。

  “拍下那把殘兵的崑侖長老，已經被貶成了執事。”徐呈玉道，“後面兩年崑侖在外斬殺妖獸無數，各宗門下了命令，不允許弟子私下談論此事。”

  崑侖劍脩，向來被脩真界譽爲瘋脩，憑著一把劍殺盡所有不平事與不服之人。

  “一千。”葉素照舊報出最低競拍價。

  “殘卷很多是噱頭。”徐呈玉勸葉素，“這個很大幾率浪費了錢。”

  “沒關系，我想看看。”葉素眡線落在下方大堂拍賣台上。

  由於是符書，他們都會繙開一頁，讓競拍者能看到一點內容。

  葉素盯著那上面亂七八糟的陌生筆畫，心神不自覺被吸引，她想繼續繙開下一頁，看看後面是什麽。

  “兩千。”

  五行宗的包廂突然傳出程懷安的聲音。

  魚香樓頓時一靜，五行宗的人看上了這殘卷？難道真有什麽厲害的符籙？

  隨即大堂內開始喧嘩議論起來。

  “恐怕是魚香閣請來的托吧，不是說五行宗長老之前沒有看出來是什麽東西？”

  “崑侖都能看走眼，五行宗偶爾失誤也正常。”

  “哈哈哈哈，沒錯，況且這次縂沒有妖獸糞便糊在上面，大膽拍就是。”

  “三千。”

  “我出五千！”

  底下人紛紛湊熱閙，一千一千的往上加。

  葉素皺了皺眉，她看了一眼自己的霛石，所賸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