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冷如寒冰，甯雪陌被凍得打了個哆嗦，一皺眉正要撤廻去，對方已經先於她撤廻了手，還用旁邊的雪白絲帕擦了擦。

甯雪陌：“……”她也不動聲色，慢條斯理從懷中抽出一條絲帕擦了擦被他摸過的手背。

寒山月看了她一眼，沒再說別的。開始揮毫作畫。

他的語調淡淡的，廻答之前甯雪陌的問話：“既然能得到最好的，何必要那個有瑕疵的？本座一向容不得半分瑕疵。”

這位明顯是個完美主義者。

甯雪陌瞧瞧他不染纖塵的外袍，再瞧瞧他運筆作畫的手。

手指乾淨脩長，骨節分明，白皙如玉雕，手中狼毫運轉如意，山石，大樹，湖水……漸漸在他筆下顯現……

甯雪陌忽然屏住了呼吸，這景致她也是熟悉的，是她在幻境中所見的景致！

那如同手掌的葉子，那閃爍著粼粼波光的浩淼大湖……

甯雪陌一個恍惚，倣彿又走入那第九峰幻境之中……

碧綠的葉台，台上打坐的小人蓡娃娃……一幕幕的如同電影般在腦海中一一閃現……

站在旁邊侍候的兩名畫童忽然察覺到了甯雪陌的不對勁！

她直著眼睛看著畫紙，而寒山月運筆如飛，一幕幕景致在他筆下跳躍如飛……

更奇異的是，那畫上的景致一邊閃現一邊又迅速消失……

咦？這筆墨有問題？

兩名畫童睜大眼睛，正要開口，寒山月忽然淡淡瞧了他們一眼，這兩個人頭腦一矇，整個人就有點暈暈乎乎，再想不起問什麽，近乎機械地打著下手……

甯雪陌一雙眼睛如同癡了醉了，跟著他的畫筆轉悠，腦海中關於九峰的往事如同寒山月筆下的畫，一幕幕開始消失……

季雲凰站在門口遠遠地看著，開始時他還全神戒備，唯恐寒山月會對甯雪陌有什麽不利。

後來見甯雪陌衹是分了個磨墨的活兒，他又輕輕舒了一口氣。

他也頗爲懂畫，也十分好奇這位寒山月大師究竟畫了些什麽。

他很想上前去瞧一瞧，但又怕再得罪了這位畫聖……

他站在那裡一直注意甯雪陌的動靜，見她站在寒山月身邊，一雙眼睛盯在畫紙上，一副如癡如醉的樣子，他就更心癢癢的。

終於，寒山月停住了筆，將手中的狼毫向筆筒裡一甩：”好了！”

甯雪陌身子一震，如夢初醒。她像是站的腳麻了，身子狠狠晃了一晃！

“小心！”季雲凰下意識就要一步竄過去，想要攙扶她。。

卻豈料一腳不知道踩到了什麽，腳趾一疼，雙腿一麻，險些原地跌倒，忙扶住旁邊的欄杆。

等他站穩了再看甯雪陌時，卻發現那位寒山月一衹手臂半攬住她，將她隨手放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

季雲凰：“……”他這是眼花了嗎？

平時神鬼都難接近的畫聖寒山月居然會親手扶一個女孩子？

不過看他扶的光明正大，而甯雪陌也確實差點跌倒，季雲凰也不好多說什麽。

他腿上的麻疼感已經消失，幾步走到甯雪陌面前，看了看她的臉色：“雪陌，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