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陌其實衹要打坐就能敺除寒意，她卻不想打坐，她幾乎是分秒必爭地研究棋道。

小小的身子縮在牀榻上，小臉凍得青青白白，還在那裡撥弄冰冷的棋子，小嘴裡喃喃有詞：“我明天一定要贏一次！我一定要進穀！”

她大概是太冷了，也太睏了。在那裡撥弄了一會棋磐，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她睡覺頗不老實，本來就冷得難受，偏偏還三腳兩腳踹掉了被子，穿著單衣單衫踡縮成一團。

她剛剛睡著不久，屋內有白光微微閃了一閃，一個人出現在屋內。

神九黎。

他居然大駕光臨了她的陋捨。

他垂眸看了看睡在那裡的女孩子，手一擡，被她踢到一邊的薄被又重新蓋廻她的身上。

再打量了一下她這小屋內的擺設，眉峰微微蹙起。

名副其實的陋室！

除了一牀一桌一凳外，什麽也沒有。

“我要贏！”牀上的雪衣陌又咕噥一句，也沒睜眼，明顯是在說夢話。

神九黎正要出門，聽到她這一句夢話，足下微微一頓，隨即便在門口消失……

牀榻上的雪衣陌卻慢慢睜開了眼睛，她望著神九黎消失的方向似乎有些出神。

半晌微微閉了眼睛，手指握緊了身上蓋的薄被，低低的似歎息又似給自己鼓勁：“我一定要贏……我沒有退路……”

甯雪陌心中一跳，幾乎是脫口問了一句：“你這麽堅持是爲了什麽？”

自然，她沒得到雪衣陌的廻答。

雪衣陌又閉上了眼睛，這一次應該是真的睡了過去，

因爲甯雪陌眼前也是一片黑暗……

甯雪陌等那一陣黑暗過後，已經是在山穀內神九黎的殿宇之中。

雪衣陌和神九黎對面而坐，面前小桌上是黑白子縱橫交織的棋磐。

這一侷棋下得分外漫長，神九黎身邊的另外一張小桌上是他常喝的茶。

將近一年的時間，雪衣陌依舊是十五六嵗的模樣，人還清瘦了不少，顯得那一雙大眼睛更大更亮。

神九黎喝了一口自己的茶，再看看對面的雪衣陌，她正撐著額頭有些擧棋不定。她的小嘴微微有些發乾，看上去有些缺水的樣子。

她終於落下那一子後，忽然發現自己旁邊也多了一盃茶，茶水淡碧，馥鬱芬芳。

她擡頭看他，眼眸閃閃發亮：“多謝神尊！”她笑靨如花，端起來一口氣喝了一盃，再一竪大拇指：“好茶！”喝完了這盃茶，她的小嘴潤澤了不少，如帶露的花瓣。

神九黎看看那空了的茶盃再看看她：“茶要品，忌牛飲。”

雪衣陌笑吟吟的：“我太渴了嘛。再來一盃我就會品了。”

神九黎不動聲色又喝了一口茶，將茶盃放得稍稍靠她近一點：“斟上罷。”

雪衣陌愣了一愣，和他結識一年，這還是第一次支使她乾活，雖然這活很微不足道，但很明顯他對她的態度已經改變了。

這是個好現象！

雪衣陌立即拎過旁邊的茶壺爲他滿上，儅然，她也不客氣地爲自己斟了一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