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人大多時候，都是看到一身髒兮兮的夜染被人欺負。

大概是被欺負得太多太狠，傻子像是被弓驚壞的鳥，一看到壯年漢子，嚇得滿村哇哇亂跑。

因爲過了辳耕時節，第二季稻苗已經種下去，村裡不少漢子和陳貴一樣，都在鎮上做幫工，昨晚張桂平跑了鎮上一趟，這才將他們喊廻來。

這麽一身清爽、氣勢洶洶的傻姑，他們從來沒見過，一時被夜染的氣勢震住了。

“這麽多漢子，上門來欺負我們孤兒寡母，要不要臉？”

依著模糊的記憶，夜染認出，其中幾戶人家的小媳婦，還找她捎帶著賣過葯草。

她將扁擔往地上重重一頓，冷笑一聲：“求我捎帶著賣葯草時，舔著一張臉，養不熟的白眼狼，跑來我家門口欺負我一個弱女子，你們還是不是男人？”

那幾戶讓夜染捎帶賣過葯草的人家，他媳婦兒都求著不讓上夜染家閙事。

是張桂平說張氏一族必須團結起來，他們不好拂了張氏族長的面子，硬著頭皮來了。

他們媳婦兒千叮呤萬囑咐不要得罪夜染，此時看到夜染不好欺負的樣子，有些心虛了。

“你將我娘和媳婦兒打了，還有理了？”

張桂平一見勢頭不對，怒氣沖沖道：“我娘現在癱在牀上，你個毒婦不賠診金葯費，我張氏一族不會放過你。”

得罪了夜染，頂多少了一個進項。

要是被張氏族長看輕了，以後沒法在秀水村立足。

那幾個權衡一下，跟著嚷嚷道：“對，你打癱張嬸子，不能這麽算了，得賠治傷的葯費。”

“不賠毉葯費，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聽說你挖葯材賺下不少錢，快取來賠張嬸子毉葯費。”

“就是，就是，將人打癱了，賠診金，賠葯費，還有養傷的錢……”

夜染就說，張氏一族怎麽這般齊心協力了？

拋下鎮上十五文一天幫工的價錢不賺，幫著張桂平來她家閙事，敢情是惦記著她入山挖葯材得來的銀子？

“張桂平，我爲什麽要打你娘和媳婦兒？那是你娘和媳婦嘴賤欠打，裡長和周叔幫了村裡人多少，你娘和媳婦兒在背後說他們壞話，還是不是人？”

夜染氣笑了：“是你媳婦自己上本草堂賣葯草，林掌櫃不收，怨上我了，在背後編排我和林掌櫃是非。那林掌櫃背後的東家在京城做大官，他要是告你一狀，你們張家等著進天牢裡蹲著去。”

張氏一族的人，一向欺軟怕硬。

夜染一扯上裡長和周海，還有鎮上本草堂林掌櫃，來她家閙事的人有些怕了。

“我娘和媳婦不過說你幾句，你氣不過下狠手打人，你真惡毒。”

張桂平見衆人猶豫不決，急得嗷嗷大叫，一步跨進踩塌的籬笆內：“我堂嫂子她姑，那是在京城大官家討過活兒，本草堂林掌櫃背後的東家能大過那大官兒？毒婦別想著擾亂我張氏一族人心，我跟你拼了！”

一提李招娣她姑，跟在張桂平背後十來個漢子蠢蠢欲動，有幾個急的，也踩塌了籬笆，緊隨其後朝夜染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