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看了那書，才知道蘭草有那麽多品種，她十分好奇，那幾天下雪閑著，纏著夜染唸給她聽過。

所以，雖然那些蘭草沒開花，月兒卻能通過葉子的長短粗細，認出那些蘭草是什麽品種。

小月兒蹲在卵石小道上，看得入神。

完全不知道蕭雲鵬拉著他的哥哥繞過了假山，進了假山石洞裡，指著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我跟著那條大烏蛇，見它進了這処山洞。”

蕭雲鵬一臉崇拜看著星兒：“你要不要將它喊出來，跟它說說話。”

“它在鼕眠，不能被擾了！”

星兒問蕭雲鵬：“你睡得正香時，被人吵醒了，會怎麽樣？”

“誰敢吵醒小爺，我罸她月俸，罸她沒飯喫。”

“蛇也和人一樣，不喜歡睡覺時被吵了，誰吵它，它要咬誰……”

小孩子不知道怕冷，特別是遇到感興趣的事兒。

月兒蹲在卵石道上，一路認過去，停在了一処拱起的土坡上，那処土坡在一棵落了葉子的大樹下，坡上長滿了青苔。

在一叢矮矮低低的蘭草間，一朵白色的蘭花正迎著寒風吐蕊，上邊的兩個花骨朵含苞欲放，下邊的已經綻開了。

素白的花朵，花瓣上有些淺綠的紋理，漂亮極了。

“素冠荷鼎，好美！”

月兒驚呼一聲，捧著雙手，看著那株蘭花失神了。

蕭雲鵬頑劣，喜歡在蘭草園裡亂鑽亂跑。

打發走了倪氏，蕭老爺子來園子裡找人，見一個粉雕玉琢的粉衣小姑娘，以手撐著下顎，看著那一株素冠荷鼎失神。

不但喊出了花名，還感歎一聲好美！

她那麽專注的模樣，可見是真的喜歡那株花。

和他一樣愛蘭草，且見識不凡的小姑娘，很討人喜歡。

他記得除了五丫頭小時候，蕭府好久沒出現過這麽可愛的小姑娘了。

蕭老爺子像是怕驚擾了她，慢慢踱步到她身後：“你怎麽不摘花？”

月兒聽到動靜，扭過頭來，見是一個老爺爺，奇怪道：“月兒爲什麽要摘？”

這世人見到賞心悅目之物，多想採摘或佔有，很少有呵護備至，真心喜愛的。

蕭老爺子被問得一滯！

頓了頓說：“它好看！”

“老爺爺，折斷了它，它就活不了，養在土裡多好看。”

月兒眨巴著一雙霛動的眼睛，認真道：“這花極爲少見，要好好護著，不能摘了！”

這花，的確是他費了好些周折到弄到手的。

養了好幾年，第一次開花。

小孩子心性，見到好的東西都要抓在手裡。

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懂事明理的小姑娘，喜歡的要好好護著，好好養著，不能去傷害。

“你叫月兒？”

這樣的小丫頭很討喜，蕭老爺子蹲下來，和藹的問：“你怎麽闖進來的？”

“不是闖進來的，是鵬哥哥帶月兒進來的。這処園子是老爺爺的嗎？”

月兒甜糯糯一笑：“老爺爺是鵬哥哥的爺爺嗎？鵬哥哥說他爺爺是最厲害，最有學識的人，月兒沒有爺爺，月兒很羨慕。”

小月兒這樣說話時，眸眼裡含著笑，溢著光。

她在笑，蕭老爺子聽到這話，卻生出一種心酸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