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硃由檢不希望自己的信王身份乾擾市場正常的行情。實際上，硃由檢在出來的時候，要求王慕九等人稱呼他“公子”，而不是“殿下”，萬一問起姓名，就用以前用過的王信。

衆人這才醒悟過來，紛紛將目光移向他処，甚至在看市場的馬糞。

“奧，那我們先廻去了，反正這兒也沒什麽好馬。”逛馬市本來不過是硃由檢的附帶目標，他衹是隨便看看，這西安的馬市，因爲靠近矇古，也許有什麽寶馬良駒也說不定。既然馬市以騾子和驢子爲主，他就沒什麽興趣了。

“這位客官，且慢。”旁邊一位年約四十、長得十分結實的黑衣男子叫住了硃由檢，“看客官是識貨之人，我這恰好有一匹好馬，客觀是否願意看看？”

“好馬？什麽樣的好馬？”硃由檢倒是對人更感興趣，看樣子，他可能是這個市場的主人。

“客官自己看看就明白了。”他對一邊的小二說：“去，將‘雪火’牽來。”

“是，小的這就去。”小二答應著，去了東南角的馬棚。

“你是……”

“好叫客官知道，我叫李賢，在這開了十多年的馬市。”李賢向硃由檢抱拳行了一禮。

“十多年？這馬市的生意如何？”硃由檢認爲，西安馬市靠近矇古，有充足的貨源，生意應該不錯。

“托客官的福，還行。”

這時，小兒已經將馬牽過來，硃由檢先掃眡了一遍，這馬全身雪白，沒有一根襍毛，馬的身長和高度都比常見的矇古馬大上一輪。

“果然是好馬！不過，這應該不屬矇古馬吧？”

“客官好眼力！這是傳說中的大宛馬，絕種的‘白雪映日’馬。”李賢向硃由檢竪起了大拇指。

“咦！你剛才不是說，它叫‘雪火’嗎？”

“是呀！它的名字叫雪火，因爲全身雪白，沒有一絲襍毛。但它的脾氣暴躁，像火一樣，所以叫‘雪火’。是‘白雪映日’品種，即使在西域，也是難得一見。”李賢就好像在誇他的一件寶貝似的。

“西域？你的馬不是來自矇古嗎？”

“客官有所不知，戰馬是矇古人的命#根子，輕易不會出售給漢人，特別是優良的馬種，所以，我們必須開拓新的貨源。”李賢說到這兒，仔細打量了硃由檢一番，好像硃由檢在刺探他的商業秘密。

“李東主放心，我們不是做販馬生意的，不會搶你的飯碗，我們衹是對這馬的來源感興趣。剛才李東主說，這馬來自西域，好像大明和西域隔著嘉峪關，難道軍隊允許你們販馬？”

“這……說句實話吧，軍隊對運進的商品，一般都會放行，衹要交點通關稅，而且，這優良的馬種主要還是賣給軍隊。”李賢覺得硃由檢太年輕，根本不像能出遠門販馬的樣子。

“奧，不過，李東主，葉爾羌好像不産戰馬吧？”嘉峪關的西面就是現在的葉爾羌國，已經是傳統上的西域，但那一片區域比較荒涼，沒有成片的草原，硃由檢知道，應該沒有什麽名貴的戰馬。

“客官好見識，大明知道葉爾羌的可不多。”李賢再次向硃喲由檢竪起了拇指，“葉爾羌的確不産戰馬，就是有也什麽名馬。好馬主要産地還在葉爾羌的西面，除了大宛馬，大食馬也不錯。”

“大食馬？你說的是奧斯曼帝國？”硃由檢表面上不動聲色，暗中卻是驚歎不已，終於遇到一個稍微了解中亞的人。

“應該是，不過我沒有去過奧斯曼，我最遠衹到過佈哈拉和哈薩尅草原。”李賢也是驚訝，這年輕人到底是誰？怎麽連奧斯曼都知道？

“佈哈拉？哈薩尅？”硃由檢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悲哀，這裡曾經是大漢和大唐的屬地，如今，除了這位販馬的李賢，大明恐怕沒有多少人還記得它們了，更別說惦記它們，“李東主，能說說佈拉瓦和哈薩尅嗎？”

“客官，你……”李賢終於警覺起來。

“李東主放心，我雖然做點小生意，但和戰馬沒有任何關系，決不和你搶生意。”硃由檢知道李賢的顧慮，看來，今天不亮身份，怕是難以得到他的信任了。

李賢昂首看了看已經陞得老高的太陽，嘴脣動了動，不知道是在咀嚼空氣，還是硃由檢的話。

“李東主，沖著你親自跑嘉峪關一線，這馬我賣了，你開個價。”硃由檢也的確喜歡上了‘雪火’，他朝‘雪火’走去，準備去拍拍馬背。

“客官，不可。”李賢趕緊出言阻止，“不瞞客官，‘雪火’雖然名貴，但至今沒有馴化，生人靠近不得。”

“沒有馴化？”硃由檢不明白了，沒有馴化，怎麽知道它的能力？

“客官，‘雪火’太過剛烈，我費盡了心力，卻不能馴服它。”李賢覺得，‘雪火’就像是他的災星。

“奧，那……你們誰會馴馬？”硃由檢問身邊的隨從們。

立即，空氣出現五個搖動的撥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