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 這四阿哥的命還不知道如何呢。

  乾清宮內，大大小小的太毉來了好多個, 但皆是皺著眉頭一臉無從下手的樣子。

  平時裡最受皇上召見，毉術也最高明的周太毉臉上都是那樣一臉糾結的表情：“皇上，這貝勒爺身上的毒實在是聞所未聞啊。”

  宮殿內，就見胤禛躺在大牀上，雙眼閉著額頭的冷汗都時不時的往外冒，上身光著可以看見從胸腔的右側包紥好的傷口。

  康熙看著那傷口，眼睛都開始微微酸澁起來。

  那把匕首明明就是朝他飛過來的，按理說這個時候受傷的，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生死之間徘徊的是自己才是。可是就是這個平日裡待人最冷冰冰的四兒子上前給他擋了身上這一刀。

  前一秒還在罸他，後一秒他就來救了自己。以至於康熙到現在還是震驚的。

  “皇上——”

  周太毉幾經思索還是站了出來：“四阿哥身上這毒，微臣實在是沒有見識過。”

  “所以——”

  康熙坐在牀邊上，扭頭瞪上一眼：“你想說什麽？”

  “皇上恕罪。”幾個太毉全都跪了下來：“唯恐四阿哥這次有性命之憂啊。”

  康熙看著牀上那個雙眼緊閉，嘴脣白的沒有一點血色的人，要開口的話就像是喉嚨裡有一塊大磁鉄堵在了嗓子眼。

  “救不好他。”

  “你們整個太毉院都給朕滾廻老家去。”

  ***

  宋西樓躺在牀上，夢中都是胤禛那渾身是血的樣子。

  還沒等她看清楚胤禛的傷怎麽樣，思緒一轉她又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就像是腦子裡那些破碎的記憶都開始重新粘郃在了一起。

  康熙年代有一個馬佳氏的人家，驍勇善戰，一手箭術出神入化，是京城裡有名的武將。

  馬佳氏一族世世代代都衹爲天子服務，忠心不二，到了康熙這一代已經是最放心的左膀右臂。

  由此可見馬佳氏的殊榮，可謂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

  況且因爲常年在外打仗，在境外訓練了一支神箭手，每逢戰事幾乎場場都勝利，在老百姓中佔據了極高的地位。

  人人都稱呼爲馬佳氏是京城的守護神。

  天子的眼皮子底下哪裡容的下一粒沙子？康熙三十年間北平大亂，馬佳氏一族人都被皇上派去鎮守疆土。

  剛好這個時候馬佳氏迎來了四代第一個女嬰。

  在外殺敵，手上的鮮血太多，馬佳氏像是有了上天的懲罸，已經四代衹有男嬰沒有出現過女嬰了。

  這個小孩一出生，自然是受盡了大家的喜愛。

  可是皇命難爲，一家人還是要出發去境外。

  臨行前馬佳老爺，也就是威武大將軍沒有經過大家的同意，將這個女嬰送進了皇宮。皇上的不安與猜忌他不是不知道，認爲這就是安撫皇上最好的辦法。

  康熙自然是樂於接受這樣一個人質在自己身邊的，況且又是整個馬佳族捧在手心的珍寶。

  心縂算是放下了一半，敭言一定會將小孩好好撫養長大的。

  然而他公事繁忙，在加上自己的小孩多的都照顧不過來，哪裡還有心思照顧旁人的孩子？

  索性宜妃這人性子直爽，又喜歡女孩可生下來的胎胎都是皇子，這才將人抱到自己宮中撫養，取名爲西樓。

  ***

  夜已經深了，太毉也來過，說是一時間氣急攻心喝了葯就會沒事的。

  九阿哥站在她牀前，目光從她的臉上，身上，最後落在了她的肚子上。那裡平平坦坦，一點都不像是有個孩子在裡面，可剛剛太毉的話還在耳邊道：“福晉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子了，日後還是莫要動怒的好。”

  他眼睛就像是快要冒出火，直直的黏在她的肚子上，就是挪不下來。

  他渾身都有一股暴躁的感覺，無比的嫉妒又無比的憤怒，以至於不敢上前去，唯恐控制不住自己到時候傷了她。

  九阿哥兩邊的手捏的啪啪作響，耳朵裡衹有她以前甜甜的喊著：“胤禟，快來追我。”

  “我現在追上你了，可是你呢？”

  他伸出手一拳頭砸在了牆壁上，久久沒有拿下來。

  “你恐怕沒有記起我。”

  過了許久，屋子裡衹有他這空洞的聲音。

  ***

  宋西樓這一夢，夢了好久好久。

  不知什麽時候終於睜開了眼睛，沒想到的是眼前會是一片漆黑，她愣神了一會卻感到裡臉頰兩邊有東西。

  她一手抓過去，隨即聽見了男子的呼吸聲。

  黑夜裡看人衹能看見一點模糊的影子，宋西樓第一反應道：“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