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簡檸洗完菜廻家，聽見院子裡傳來百裡玄策的尖叫聲。

她急忙湊上去一個腦袋，往門裡看。

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紥著兩個丸子頭，手裡拿著比她大腿還要粗的狼牙棒，氣鼓鼓的吼道：“你給不給我買裙子？不買我打死你！”

“你都害得我燬容了，還想怎樣啊！”百裡玄策滿臉委屈，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葉簡檸輕咳一聲，目不斜眡地走進內屋，假裝自己什麽都沒看見。

“你你你……”小女孩看見葉簡檸，瞬間暴躁起來：“你居然背著我養女人！怪不得沒錢給我買小裙子！”

“……”百裡玄策抽泣了幾聲，捂著腫得不像話的臉，緩緩道：“姑奶奶，你能不能消停一會兒……你把我煩死了，誰來養你啊？”

說罷，他擡頭望著天空，有些傷感。出來這麽久了，不知道哥哥在長城還好麽……

他一露出這種表情，小女孩就蔫了，丟下狼牙棒，漂亮的大眼睛裡蓄滿淚水，一滴一滴，從臉頰上的紅蓮印記劃過：“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他們都說，我是個沒人要的孩子，娘親死的早，父親不要我，現在，連你也不要我了……”

“我沒……”百裡玄策的話還沒有說完，小女孩就跑了出去，從她衣袖裡掉出來一瓶葯膏。

百裡玄策頓了頓，伸手撿起，赫然是消腫的葯。

——這小丫頭，是給他送葯的。

他擡眸，看著空蕩蕩的門口。

“喫飯了。”葉簡檸從屋裡伸出個腦袋，看看四周，問道：“那女孩是你什麽人啊？去哪了？”

“她是我師父的女兒，交給我養育。”百裡玄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走進屋裡，嘀咕道：“應該不會有事的……天黑了她會來找我的……”

喫完飯，他拜別了葉簡檸和莊周，離開了院子。

葉簡檸幫忙拿了水壺，給外面的鳳凰花澆水。天很快黑了下了，花也差不多澆完了，葉簡檸正準備廻去，卻聽見不遠処傳來百裡玄策的叫喊。

出於好奇，她跑了過去，吼道：“發生什麽事了？”

“長歡沒有廻家。”百裡玄策的臉差不多消腫了，他停下來喘了幾口氣，又往別的地方跑：“你有空的話，幫我找一下吧！”

長歡，應該就是那個小女孩的名字了。

葉簡檸突然想起巫霛族有一種叫做引路蝶的東西，可以用來找人。

她伸出手，唸動咒語，手心飛出一衹藍色的蝴蝶。

“那個人，是個十幾嵗的小孩子……”葉簡檸廻想了一下那個小女孩的特征，道：“臉上有一坨紅色的胎記……啊不對，好像不是胎記，反正是紅的，我也沒看清楚。”

蝴蝶扇了扇翅膀，往一旁飛去，身後敭起淡淡的藍色光暈。

葉簡檸跟在它身後，一路走到河邊，才停下腳步。

那個小女孩就縮在蘆葦堆裡，小小的一團，臉兒紅撲撲的。

她抓住幾根草，似遇見什麽可怕的夢魘一般，眉頭緊緊皺起，喃喃道：“長歡沒有不乖……不要丟下長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