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暮離一頓。

他不可置信地低下頭，看向自己的心口！

那裡已經被血色覆蓋。

一朵又一朵妖異的曼珠沙華，開得絢爛。

“憐……憐兒。”他低聲喚著楚消憐，將她纖細的手腕拽住，按在心口，“摸摸這裡，有點涼。”

“放開……放開我！”楚消憐下意識覺得害怕，指尖一片冰冷，血液的粘稠感讓她不安！

她掙脫溫暮離的束縛，一掌將他拍了出去，也不知從哪裡得來的力量。

溫暮離的心口插著一把匕首，血液淅淅瀝瀝地流。

“阿離……阿離！夫君！你怎麽樣？！”之前一直被嚇得瑟瑟發抖的如慕終於反應過來，大喊一聲，沖上前，將溫暮離抱住！

一抱，便抱得一手冰涼。

“阿離，你流血了……”如慕伸手捂住溫暮離的胸口，指縫間血液流淌，怎麽都止不住。

“沒關系。”溫暮離單手撐著地面，手掌之上，青筋暴起。

他勉強坐起身來，沾著血液的大手伸了出去……

他將手伸向楚消憐，蒼白的薄脣翕動著。

他道：“憐兒，過來！”

“到我的身邊來。”

男人的面上還有血跡，眼圈亦是紅的，模樣實在算不得好看。

楚消憐喫了一嚇，依舊衹是搖頭，魔怔一般，道：“我不過來！你這瘋子，殺人兇手！我要離開你！我馬上就走，再也不廻來！”

她下意識抓緊衣衫，深深凝望了溫暮離一眼，便毅然決然地轉身離去！

姑娘跑得很快，步伐如飛，眼中光芒忽明忽暗，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憐兒！”溫暮離霎時慌亂，掙紥著起身想要去追她！

可如慕將他抱得死緊，心口的傷勢又阻礙著他的步伐！

“如慕，讓開！”溫暮離喘著粗氣，一把將如慕推開，幾乎用盡周身力氣！

他終於起身，搖搖晃晃的，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

他跛著腳，踉蹌著，一步三後退。

然而，他依舊在努力，努力去追！

他想……追到楚消憐，告訴她：他喜歡她。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喜歡，可一旦喜歡上了，便再也忘不掉，離不開了。

他想告訴楚消憐，她和如慕……不一樣。

她是他想要執手一生的姑娘。

過去是他不好，是他踐踏了她的一顆千瘡百孔的心！

他不再計較沈清風的事件，他們好好地過日子，生個孩子，安安靜靜的，平平淡淡的，好不好？

溫暮離不斷在心下練習，想要將這些日子的相思和痛苦悉數說出來。

可他……沒有機會說了。

楚消憐跑得飛快，不出片刻便沒了影！

溫暮離終於不堪重負，心頭一哽，血液噴灑而出！

他倒下，雙膝跪地，脣角滑下一縷血線。

“憐兒……”溫暮離撕心裂肺地咳嗽著，沉重的腦袋砸在地面上，額角鮮血汩汩流出！

他終於沒有力氣，大手抽搐著在地上摸索，指尖始終指著楚消憐的方向……

那慘白的指尖抽動了幾下，在空中定格。

溫暮離捂著心髒的位置，感受到心跳漸漸微弱下去。

“憐兒，我愛你……”他開口，淚如雨下。

輕輕擡手，可觸一指冰涼。